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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盆釣遊露營是十幾年前的活動,已忘了是哪一年去的,民國92年曾將山溪釣遊小故事連載PO在苦花新樂園,今就哈盆釣遊露營部分彙整PO出,希望和大家分享也讓自己回味。

 

那年請康老師帶隊,約好同好四位,敲定要去哈盆釣魚露營後,大家高興得像小朋友要去遠足。康老師是箇中翹楚,他開單我們分頭準備,大家忙得不亦樂呼。

 

是日,帶齊裝備,一路顛簸到福山植物園。當年通往福山植物園的路剛打通,還未鋪設柏油路面。福山植物園正在整建,還沒有管制,我們借道而行,車子就停在現在的大水池邊,背起背包開步走。

 

是人間四月天,有點陰霾,悶悶的,稍重的裝備,沿哈盆溪而下,雖然都是下坡,走來還是滿身大汗。約兩個鐘頭,到達哈盆的山屋,順著溪旁小徑,往上游找適合露營的地方,經過雙叉釣場後,選擇白面熊釣場旁的灘地紮營。

 

白面熊釣場是一口深潭,潭上是直立的峭壁,因受莽林覆蓋,終年竟日不見陽光,岩面陰濕,壁上有一處形似白熊的臉龐,固有白面熊之稱(參閱葉春暉著台灣溪流釣場探秘3)

 

當年還沒有實施週休二日,我們在週六下午一時出發,準備逍遙一天半,到達營地時已經是傍晚時分,大家忙著搭帳棚。剛搭好帳棚,阿國和阿華迫不及待抽出寶劍,才一下子,二十多公分的苦花就破水而出。

 

此時康老師分配工作,要大夥兒分頭撿拾枯枝木頭準備晚餐和營火。大家只好放下釣竿,,一邊工作,眼睛卻一直瞄著溪底泛著銀光的苦花。

 

康老師要大家找枯枝木頭堆營火,我們四人就各自從背包抽出開山刀,是那種刀肉很厚又粗又重的那種,康老師看到這種情形都笑不出來,原來我們四人的野外技能是白紙一張。

 

準備晚餐,說是大家一起動手,不如說是康老師表演給我們看,只見他老人家三兩下就煮好晚飯,這一餐還真特別香甜可口。

 

晚餐後,康老師說:「雖然釣苦花是此行大家的目標,但是,有機會深入這種蠻荒地方,晚上這個時候的活動才特別。」

 

晚餐後,夜色籠罩下,康老師要大家拿出器材:手電筒和手撈蝦網,他要帶我們去撈蝦。五支手電筒齊開,康老師持的手電筒最亮。

 

我們準備的手撈網是市售握炳短短的那種,我帶的那支手撈網插在背包上,一路下來已經被蹂躪得不像樣了。康老師的手撈網用手提式收音機的伸縮天線改製,柄長拉開後約一尺長。

 

天色未暗前康老師已經踏勘過地形,在溪水流速深淺適當處置放餌料。

 

他告訴我們撈蝦時,要特別注意安全,這裡溪蝦多赤尾青竹絲也很多。撈蝦的目標就看水中手電筒照射時出現的兩個亮亮的紅點,手撈網輕輕罩上一拉,蝦子就上網了。

 

我們聽康老師講得輕鬆,也就認為撈蝦一定很容易,誰知道,大夥兒開始撈蝦時,只見康老師左撈一下一隻,右撈一下又一隻,我們卻是撈得很少。

 

他一邊撈還一邊指給我們看,哪裡有溪蝦哪裡有赤尾。

 

原來是我們帶的手電筒燈光不夠亮,手撈網也不夠長,當看到蝦子我一欺進,蝦子一驚就溜了。

 

沒多久,總計撈了滿滿兩鍋溪蝦(電鍋內鍋),每隻溪蝦大約都有中指大小。稍事烹調,滿桌野味,暢飲美酒,圍爐夜話,聽康老師經驗談,真是人生一大享受。

 

夜深了,大夥兒都躺平了。奇怪,我的眼睛怎麼闔不上,整個晚上,只見帳棚的顏色隨著天光由深黑變深藍…淺藍。

 

事後問過康老師,他說,這是大家的通病,第一晚大家都很興奮得睡不著覺,第二晚會累得像死豬一樣,叫都叫不醒。

 

凌晨四點多,實在是睡不著,溜出帳外準備釣具。五點不到,大家都起床了,康老師幫大家煮稀飯,我們則迫不及待釣魚去了。

 

康老師煮好稀飯,敲鑼打鼓要我們回去吃,我們都沒有回去。直到日上三竿,一個個提著沉重的魚袋偷偷溜回來找東西吃。

 

大約上午九點多,向康老師報備後,獨自往上游闖。經過山油點坑釣場,扇子水釣場到達睡石釣場。沿途地勢平坦,是一個小盆地,和其他地方釣場不一樣的是,這裡沒有塑膠袋等文明垃圾。

 

雖然一路獨行,我並不覺得害怕,當時心裡想著,沿途的生態豐富,如果發生戰爭,是不是可以利用野外求生技能,帶把刀、鹽和火種到這裡逃難。

 

山油點坑釣場尚稱寬廣,唯兩岸岩礫裸露,這裡深瀨居多,不過深瀨受岩壁分割的影響,水域規模不大。

 

扇子水釣場的水域,有一處水流有如斷層而急降,形成扇狀分流而下,好像是一把扇子。

 

睡石釣場名稱的由來,葉春暉先生沒有說明,這個釣場有個特別標誌,就是溪畔的大石頭上長著三棵樹(我有看到,和書裡的相片一樣),洪水曾經無情的摧殘,這三棵樹堅毅無比不為所動,仍然根深蒂固屹立在石上。

 

睡石釣場有約籃球場大小的深潭,需要泳渡,我是一個人,又沒有帶裝備,只好在潭尾望著深不見底的潭水探望魚況。溪水太深看不到魚蹤,只能想像苦花有多大。站立點不好下竿,只好往回尋覓釣點釣魚。

 

到處都是釣點,一下竿,馬上有魚訊。哇!是台灣一枝花,再拋竿是馬口魚,接著是戇仔魚。

浮面、中層、底釣,浮標、沉底釣都是台灣一枝花,俗稱馬口魚、戇仔魚。每竿都中魚,每尾都有15公分左右,色彩艷麗,肚圍渾圓(有點像我)。才一下子就有好幾斤,就是沒有半尾苦花。看看時候,已近中午,只好收拾釣具回去報到。

 

回到夥伴釣魚的地方,他們在白面熊釣場下面緩流處,一字排開,坐在岸邊比賽釣魚(坐著釣魚),看了一下漁獲,都是苦花又多又大。原住民在釣點的對岸搭建一工寮,數年後三天兩夜釣遊就在這兒露營。回程,依依不捨……。

 

這一趟哈盆釣遊是兩天一夜,嚴格說來只有一天半一夜,其實是很不盡興。後來,我和阿華在福山植物園未開放前又去了兩趟,其中一趟有到白面熊釣場。那一趟,阿華勾到約兩尺長的水蛇,鬥了半天,水蛇斷線而去。另一趟,可能是季節性魚群迴游到別處或是被洗(毒)了的緣故,我在哈盆釣場的一個深潭只釣到20多公分級的苦花石賓各一。阿華不但摃龜,他的腳在溯溪時被急流下的石頭夾住,動彈不得,弄了好久才脫險。

 

福山植物園開辦後,路線封閉,去哈盆的捷徑斷了。想要在去哈盆釣遊的念頭一直深植在內心,直到數年後遇到山岳協會曹兄後,又燃起重遊哈盆的希望。

 

曹兄辦理登山業務吃魚不釣魚,我看到曹兄在一次帶隊登山遇到颱風被困兩天而上報的消息後,因為業務的關係,在辦完事後當然關心報載的那次山難。言談間,發覺到他們躲颱風的地方就是我們那次去哈盆,朋友們坐在岸邊比賽釣魚的對岸原住民搭建的小工寮。

 

有一天,曹兄通知已經準備好去哈盆三天兩夜,問我要不要參加,我當然要參加,還邀了阿國同行。這一次參加人員是他們的老班底木工師傅,其中有兩對夫妻檔,年齡都在五十歲上下,合計拾來人。

 

是日早上八點坐車抵達大同鄉公所後山廢棄礦坑後開始入山,沿途路況很好,沒有多少坡度,一直隨著山勢轉繞。這群木工朋友,年歲都比我大,腳程卻奇快無比,對我來講有如急行軍,我又有習慣性抽筋的毛病,他們沿途快走,我實在受不了,在下山路段還有約半個鐘頭路程時,只好請他們先行,並請沿途打記號,阿國和我慢慢走。還好沒有叉路,最後在切入溪谷部分沒有路,背包用拋的,人是跌跌撞撞溜下山來。

 

進入哈盆,最方便的路程是從福山植物園進去,一路下坡,快腳者一個多鐘頭,可惜現在不能借道。從大同鄉公所附近山上廢棄礦坑開始走,需要三小時,這一趟我走了四個鐘頭。我兩到達營地時,木工師傅們已經搭好帳棚,有人開始釣魚了。

 

是早春,有一點毛毛雨,分配床位時,我和阿國沒帶帳棚,和大家又不熟不好意思佔用人家帳棚的床位,後來睡在原住民搭建的小工寮。小工寮臨一棵大樹搭建,大小約六坪,斜屋頂用木板外罩塑膠布搭建,臨溪溪尾邊開口沒有遮蔽,開口處很低,彎腰才能走進去,正中間用粗鐵絲裝設了個掛勾,掛勾下面是燒火煮東西的地方,只用兩塊木頭區隔。內側堆置數床睡袋,還算乾淨,檢查一下,確定沒有蛇。

 

木工師傅砍的柴,濕濕的都能燃火,還挺旺的,我體力透支,老天一直下著雨,我一直待在小工寮內休息和玩火,在小工寮內站立時會被煙燻到,只能坐臥。傍晚,一陣吵嚷聲由遠而近,來者是兩位原住民一高一矮都是瘦瘦的,一副不高興的樣子。經過溝通後,才知道他們的意思說是我們佔用他們住的地方。

 

他們自我介紹是巡山員,我怎麼看都不像。他們說,剛才是聞到炊煙的味道,趕下山來的。我們隊裡最年長綽號叫山賊的木工師傅, 認出高瘦那位原住民是員山鄉某派出所員警,後來被調到板橋後離職。

 

既然是舊識,也就一起用餐打地舖,二鍋頭下肚,大家都變成老朋友了。作晚飯的時候,阿國看到原住民偷偷在切肉,阿國問他是什麼肉,只見原住民言詞閃爍,說是他們從山下帶上來的醃豬肉。是醃豬肉就大大方方的切,我和阿國倒認為是飛鼠或山羌等野味。

 

原住民加了一點野菜,湯的顏色深黑,煮好肉湯後,盛了一碗要請大家嚐,居然沒有人敢吃。端到我面前,我推說尿酸值偏高,高瘦原住民說,他的也偏高還不是照吃不誤。我接下碗筷品嚐,阿國在旁邊小聲說,你不怕他們下……。

 

那碗湯有點苦甘味道,還蠻好吃的,我喝完那碗湯後,大家才敢喝,大家當我是白老鼠。有人帶了瓶二鍋,那位瘦小原住民整晚纏著要喝,直到瓶底朝天,瘦小原住民有點醉了,話可真多。

 

睡覺時,山賊、阿國、我和兩位原住民,並排睡在一起。睡前,工寮外的帳棚傳來兩個字:...

出草……。我很累,一覺到天明…。

 

第二天一早醒來,雨下得淅瀝嘩啦,這麼大的雨怎能釣魚,不能釣魚,早餐還是要吃,你知道那兩位原住民怎麼個吃法。他們頭綁布巾穿背心短褲腰配番刀著長統雨鞋,盛了飯就站在工寮外面和著雨水用餐,很猛吧!

 

午後,雨稍歇,大夥兒都外出釣魚去了,這個時候,我和阿國可忙得很,因為木工師傅們都沒釣過魚,我們幫他們整理釣組教他們怎麼釣。很自豪的是,在同一個釣點,他們釣不到魚,我們卻都釣得到,還贏得他們的掌聲。

 

這一趟發現哈盆附近,整個河床到處被人壘石安置竹籪,阻隔魚的迴路。第三天回程時,木工師傅們沒有釣到多少魚,就將很多竹籪裡的很多魚給沒收了。師傅們釣魚技術不佳,處理起魚來倒是乾淨俐落,利刃一剖用鹽漬,一下子就整理一堆魚。我問他們為什麼那麼熟練,他們反問我:「山賊,這個稱號容易得到嗎?! 」

 

近年來露營活動很夯,時下流行的露營,營地都可驅車到達,有水、電及衛浴設備,露營者自備露營器材非常齊全,準備豐富的食材,去露營就像在自家一樣,和我以前的露營方式截然不同,回想哈盆釣遊露營,我還是很懷念過去的露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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